那场人机对弈，为什么让20多岁的产品经理感到焦虑？

柯洁下的是围棋，我们待的是围城。

柯洁已经输给AlphaGo两局了。

围棋是没怎么看懂，然而一个同样是产品经理的朋友突然在微信上跟我说：

“看了比赛，觉得非常焦虑。”

……为什么焦虑？

“人工智能做到这么强，感觉取代部分人类工作的那天会比想象的来得快。”

“短短这一年，天翻地覆了……”

我的这位朋友是我非常欣赏的一位产品经理，今年才24岁，独立设计的APP被推荐到App Store首页，现在在创业型团队上班，一周六天，法定节假日不定期加班。微信群里我们几个忙里偷闲的时候从来不见他出现，工作强度大到让人觉得不忍心。好几次我都劝他：要不就算了吧，何必呢？

然而坚持下来的他，告诉我每天充满焦虑，觉得遇到了职业危机。

遇到危机的人不仅他一个。

春节后回到北京，很多朋友找我咨询关于跳槽的事，很多人都提到这种焦虑感和危机感。我就这个话题和一些朋友聊了聊，想知道他们现在的想法。

“能不焦虑吗，我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

可乐 产品经理 25岁 工作三年

可乐去年年底就找我聊过，对现在工作的看法和感受，我们大概扯了几句，我知道可乐在她的公司混得其实还不错，核心团队核心业务，级别和薪水都还可以，工作节奏也不算太难熬。

“领导换了一波又一波，风格换太快学不到什么东西。”

“做的事情也没有特别好的业绩，再这么混下去简历都不知道该怎么写了。”

“是跟着项目涨了些薪水，但是我总觉得自己不值这个价。”

春节后可乐换了新工作。听说是个规模不大的公司，但是事情比较杂也比较多，好歹不会像以前一样，钉死在岗位上。

“谁都能取代我。”

荔枝 产品经理 27岁 工作两年

荔枝是我之前在一个活动上认识的妹子，在BAT中某家工作，非常靠谱干练的一位产品经理，而且（重点）人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地漂亮。

说到焦虑和危机，荔枝和我说她最近也在看机会：

“产品经理这份工作如果只是做一些用户研究、画原型、系统对接之类的事，可替代性太强了。”

“产品都做得差不多了，小的优化迭代就足够了，没有太大的创新空间。”

“和传统行业也没有深入接触，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方向学习。”

“我有时候面试应届生或者刚工作一年的产品，觉得他们来做我的工作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甚至不会比我做得差。”

“你说的没错，觉得现在已经中年危机了。”

“瓶颈了，死活升不上去。”

葫芦 互联网运营 29岁 工作6年

葫芦在运营这个岗位上已经坚持了差不多6年，从最早的网站编辑到新媒体运营，后来又转到内容运营和活动运营，经历过一线互联网公司的光荣岁月，也经历过创业公司的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去年刚刚结婚的他，聊到危机似乎想吐的槽点更多了：

“行业变化太快了，微信公众号不好做就要学习今日头条，图文内容不好做又要学习音频和视频内容，都是新领域，也能学，但是真是比不过那些刚毕业的小孩儿有激情。”

“熬到现在都没找到机会升成Leader，感觉这个年龄再升不上去，以后就很难办了。但是升不上去薪水就很难有突破，以后生活压力肯定会越来越大，但现在找不到收入提升的可能性。”

对于新婚的他，我也问了问对生活的打算：

“今年新政策一出，基本放弃在北京买房了。但是两个人都在北京工作了这么多年，说换城市哪有那么容易，积累的人脉换地方就不好使了。”

“不知道怎么办，先这样吧，两个人都没打算要小孩。”

“还不上蚂蚁花呗了。”

大脚 互联网运营 24岁 工作两年

和大脚聊到这个话题，他一脸丧气：“这年头谁不觉得有危机。”

“没办法我就是做不到团队里最好的那一个，好事都是别人的，加薪就我加的最少。”

“我真的很努力啊，每天加班到这么晚，可是不行啊，工资还是那么低。”

“房租、生活费、还想健身和旅游，完全攒不下来钱。”

“我连这个月的蚂蚁花呗都还不上了，怎么可能没有危机……”

我们这群优势行业的从业者，处在整个社会最生机勃勃的位置，在20多岁正应该肆意放纵享受时间的年纪，已经开始遭遇中年危机——甚至比中年人还有资格来讨论。

和他们聊天，每一次我都感同身受：

• 因为实力不足感到危机；

• 因为太容易被替代感到危机；

• 因为职场上太多不受控的因素感到危机；

• 因为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感到危机；

以及这几位朋友没有聊到，但大家都在面对的生存成本的压力、外界舆论的压力、生活时间和空间都被挤压的压力……

然而看下来，和行业大环境的变化似乎都有点关系、但又似乎都不太有关系。就像我开头提到的那位朋友，他真的是因为人工智能威胁到了工作，而感受到了职业危机？

并不是。

我也有焦虑和压力。上面说的每一种，我都遇到过或者正在经历中。但我清楚这些外界噪音都不是真正的危机源头，真正的危机源头是：这些年来，我离那个想要成为的自己，还有很远很远的距离。

看看我身边的人，我不是最聪明，不是最漂亮，也不是最努力。我每天依旧过得很辛苦，奋力上班，奋力读书，奋力码字，但我心里清楚这点辛苦不足以让我消除焦虑。然而也正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自己每天在奋力向前，又似乎能让我的危机感减轻那么一点点：毕竟，我在向着那个想要成为的自己，一步一步地靠近着。

面对难以打破的生活，被动挣扎和主动向前是完全不同的两种状态。被动挣扎会让你在焦虑和恐惧中徘徊不前，而主动向前虽然不会让危机感消失，但足够让你在面对危机时增加定力。

我庆幸的是这些朋友并没有停滞在危机感里，他们有的已经换了工作去了新环境，有的开始进修新技能，有的则开始尝试副业。我很期待他们在未来一年里产生的变化。

危机如果已经是人人都无法摆脱的事实，那么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生活的hard模式，不要紧张，做自己能做的，主动面对，奋力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