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俺爹爹很喜欢凤凰传奇的歌,手机铃声是月亮之上,彩铃是自由飞翔。我也挺喜欢听的,虽然在我爸爸那个手机的粗糙音质下听得我有点膈应了已经,但是我依然很喜欢荷塘月色神马的,其实我一个人去K歌的时候会K很多凤凰传奇的歌。可是和大家一起出去玩,我都不好意思点他们的歌,会被笑话在唱神曲。
之前我偶然有次在实验室里哼凤凰传奇的歌,就被嘲笑了,然后我很正经地申明了一下我真的挺喜欢他们的歌的,结果现在沦为品味有问题的象征。可是凤凰传奇很火啊,我觉得40岁左右的很多人都挺喜欢的,难道真的是我老了?
其实歌词写得也不是很烂啊,跟那些伤不起神马的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PS:好几个筒子都提到他们的风格问题,我想推荐一下《荷塘月色》和《传奇》这两支风格明显不是月亮之上那种的,真的真的真的啦!!!!!!!!!其实他们也可以有很多面……虽然,他们那些豪迈的风格,我也喜欢
以下文字抄自豆瓣某页,但是现在找不到了……
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和许多人一样,认为凤凰传奇很山寨,属于那种“雷”的音乐,后来有一天,我在建国门的恒基广场随便找了一家店吃饭团,期间不断循环播放凤凰传奇的各种“神曲”,我思考了良久,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要看不起凤凰传奇!
我是很认真说的!
下面我将先主要讨论一下凤凰传奇里面的女声,因为主要是那个女生比较厉害,我承认那个男声比较酷炫,尤其是那些yo~yo~……
从技术上来看,别的歌我没细听,单说他们的成名曲《月亮之上》,有达到e3(男谱)的高度,如果你学声乐或者钢琴,会知道这是个很不错的高音成绩。假如你不知道e3是什么概念,如果你是男生,那么可以去唱下《死了都要爱》,OK,你唱上去了每一个字,最高是d3(死了都要爱后面的“不”字),还差一个全音到e3。假如你是女生,你可以去唱张韶涵的歌,《隐形的翅膀》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这两个字是#c3,还没有《死了都要爱》高,《欧若拉》美” 丽”的Aurora,这个字是d3。
所以,对于男生来说,大部分基本没可能唱上去《月亮之上》,你要硬嚎两句当然是有可能的,不过话说回来,硬嚎能唱上去Vitas《歌剧2》(最高d4,也就是比《死了都要爱》高一个八度)我都见过好几个,大不了嚎完了几天不说话嘛……
女生的话,你用用气声假声,唱上去大概是没有问题的,当然也不一定,春哥估计就唱不上去……但是你的声音质量百分之九十九没有凤凰传奇的好。比如说,你能想象张韶涵那种共鸣很夸张的混声唱《月亮之上》么?
这里要说一下声音质量的问题,有的人喜欢听假一点的声音,有的人喜欢听气息成分多一些的声音,声音质量本是没有什么固定标准的。但是从一般性的尤其是华人女声的角度来说,凤凰传奇的高音质量肯定是算好的,我们都知道很多黑人女歌手,比如碧昂斯什么的,都有着既高又厚的嗓音,听起来十分过瘾,华人女声(其实也包括男声)的力度往往有所欠缺,这也是为什么听中文摇滚总是差那么点儿感觉的一个重要原因。
放在这个背景下去讨论凤凰传奇的声音质量,不得不说是很出色的,KTV里十个女生可能有七个可以把张韶涵的歌唱的有那么点意思,能唱出凤凰传奇感觉的大概不超过三个。
其实把凤凰传奇放到二十年前,就是当时风靡一时的“西北风”,闭上眼想一想韦唯的《亚洲雄风》,还有胡月的《黄土高坡》,是不是和凤凰传奇的歌声有很大的相似性?那个年代的内地流行音乐深受八十年代摇滚风潮的影响,气势比较开阔,唱法比较奔放,我个人很喜欢。
说到这种很有力量感的厚实高音,不得不提到张惠妹,阿妹这两年是不太红了,不过她的唱功在华语女生里面仍然在一个殿堂级的位置。她从她师父张雨生学习来的西方流行音乐应用十分广泛的close(内地一般叫做“关闭”)技术让她的声音既是和今天的一堆根本就不会唱歌的女歌手相比仍然拥有巨大的辨识度。
[Ok3w_NextPage]再说到现场功力,凤凰传奇的现场我听了很多版本,应该说有一些我可以肯定不是假唱,质量保持的很不错,和录音室版本的几乎没差,这是很难得的。联想到之前看的一个飞轮海的现场,不得不说,飞轮海真的是……偶像派!
下面说说另外一个方面。
我刚才分析了半天,肯定有人说:唱歌又不是比赛,唱的高有个P用,我就是觉得他们山寨。
我要说的是,从歌曲意境或者主要讨论歌词上来说,凤凰传奇的歌也是很有价值的。
《月亮之上》:
马头琴悠扬马奶酒穿肠
我的爱情奔跑在呼伦贝尔草原上
《自由飞翔》:
漫漫长夜一路芬芳岁月曾流过
在那人潮人海中你也在沉默
……
脚步重变得重变得失去自我
迷恋风景我会尽情地去放松
轻风伴我相送岁月如此沉重
早已热泪感动被你一水消融
从前者的草原情怀到后者的怀旧感(你不觉得后面四句歌词很有港式粤语电影歌曲的味道么?)比现在那么多不痛不痒糖水一般的所谓主流流行乐强多了吧?
再退一步说,我知道很多人还就是喜欢那种腻腻歪歪的城市小资产阶级的情情爱爱,那我说凤凰传奇的音乐比宋祖英的有价值,你怎么看?
你肯定要说我胡说,这分明是一个庙堂一个江湖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问题嘛。
我还真没觉得我在胡说。在我看来,宋祖英的价值是建立在以意识形态为基础的政治推力之上的。想想她的比较有名的歌曲,《好日子》什么的,全都是作为中国人都知道的那种性质的歌曲,粉饰太平,歌功颂德,她每年都上春晚,唱的歌我没看出来有啥区别,就好像你能看出来新闻联播和人民日报每年每月有什么区别么?
有人说她好歹代表了中国民族唱法的最高水平吧,人还去过维也纳金色大厅的好吧?
宋祖英能不能代表中国民族唱法的最高水平我不敢妄加评论,反正我这个人比较三俗,我十分不清那些唱民族唱法的声音之间有什么大的区别(你能分清新闻联播的主播们声音有多大区别么?好吧,我知道肯定有人能,比如广院的播音教授什么的。)。但我丝毫不认为她能上维也纳金色大厅有什么了不起,就好像我也不会觉得《唐山大地震》和《建国大业》当然还有今年要上映的《建党伟业》取得多少多少亿的票房有什么了不起,在一个行政手段扭曲市场的领域,谈这些问题没有什么说服力。话说回来,宋祖英在维也纳唱的也多是《小背篓》《辣妹子》《孟姜女》之类保留比较多真正“民族歌曲”元素的的歌曲,真正她每年必须在国内一些重要场合唱的“那种”歌曲几乎没怎么唱。
按照一般的说法,一个通俗歌手能上一次春晚是需要很大的运作的,往往是走红或者进一步走红的开始,宋祖英几乎年年上春晚,应该是红的发紫了吧,不好意思,起码我周围没几个人会去买她的专辑,去KTV会唱她的歌,或者用她的歌作为彩铃。
而凤凰传奇,是在一个竞争较为充分的市场(网络歌曲)中杀出来的,对于垄断造就的强者如某石油某移动,和竞争造就的强者,如Apple,google,我总是更加喜欢后者。
其实很多人讨厌凤凰传奇,只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追求身份认同罢了,追逐陈绮贞张悬和排斥凤凰传奇是一个硬币的两面。
为什么你们要把凤凰传奇(还有《我想找对象》等)定义为“农业金属”(这里只讨论那种泛指凤凰传奇类网络歌曲为农业金属的现象,而不是那种真正认真的去定义和使用农业金属概念的音乐,这其实是存在的),是因为“金属”很好笑吗?不是的,是因为“农业”这两个字很“山寨”。凤凰传奇的歌从农民工脏兮兮的的山寨机中用超大功率放出的概率远远大于从有钱人皮套里的iPhone4里放出的概率(仔细想想这个问题也很有意思,因为事实上的大多数人的贫困,在发达国家几乎是普及物的iphone在中国成为了一定意义上身份地位乃至品味的象征)。
要我看,要不是人家西方音乐界很早以前(在大多数中国人还分不清什么叫流行音乐的时候)就定义了一种叫做工业金属(industrial metal)的音乐类型,很可能聪明的中国人已经自己发明出了“工业金属”这一名词并将其意义等同于当前“农业金属”的兄弟。在西方国家,经过上百年的改良,资本主义已经发展出了一套比较完善的缓解资本主义矛盾(我认为,资本主义的根本矛盾在于自由市场主义下贫富差距的扩大化,而不是教科书上说的什么狗屁生产的社会化和生产资料私有制之间的矛盾,中国的铁路通讯石油倒是国有化了,问题解决的比西方国家好嘛?想想春运和漫游费吧)的方法,包括福利政策等。因此西方国家的工人总体上已经脱离了完全贫穷(这是相对于西方国家有钱人还有用的巨大财富而言,如果横向对比的话……)的状况。华尔街背地里再怎么着阴谋论,银行家没几个敢直接站出来和工人指着头对着干的。而在今日之中国,事实上的工人群体地位之没落——比之宪法中所写——想必已不用我多说。
[Ok3w_NextPage]幸好西方人还没有发明(起码没有广泛使用)“农业金属”这一名词,于是,一切在中国被所谓有文化(其实很大程度上只是一堆占有更多社会财富的既得利益者)的人认为“山寨”的东西,都很容易被冠上“农业”“农村”的封号。前一阵子有人在校内分享了一个相册,里面的内容是各种顶着五颜六色爆炸头的“非主流”城乡结合部少年,我看了几眼下面的评论,感到心里很不好受,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有自信——这么心安理得——地辱骂那些和我们同样年纪的年轻人。
中国人,往上数五代,没几个不是农村人。我常觉得,在当前,衡量一个中国人,尤其是有钱人,尤其是知识分子,尤其是所谓受过教育的人,的良心,最好的标准就是看他对待农民的态度。
这个问题要展开说会占用很大的篇幅,事实上,从去年底我就开始思索这个问题了,期间看了几本书,写了一篇关于中国纪录片的论文,大概的思路已经整理清楚,我会继续将其简化,归纳,以后有机会写出来。
那么,最后还是让我们回到凤凰传奇。
湘西的古镇凤凰,目前在国内一众或真的或假的,或热爱旅游的或喜欢装X的人的心中,真的是一个“传奇”。这一切,大概要归功于沈从文。
沈从文,包括张爱玲,甚至包括金庸小说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被发现”,其实是一个很有意思也很值得研究的文化现象,我们得以从中窥探出另一个在我们的教育中从未被提及的中国,那将是另一个话题。
在这里,我想到很有意思的一点。上个世纪二十年代,沈从文刚到北京,十分窘迫潦倒,用今天的话,就是一纯粹的“北漂”+“蚁族”。潦倒到什么地步?郁达夫见到他,实在看不下去,便请他在西单四牌楼四如春吃葱爆羊肉,找的零钱还给了他。
与此同时,沈从文和徐志摩,凌叔华那么一帮留洋派,换算到今天就是“GRE帮”,走得很近,因为沈从文作为乡下子弟,又没有北京户口,在这个马上没户口都没车牌号的城市混下去是很不容易的,必须得有人提拔,有人做靠山。徐志摩这帮人一方面的确是给了沈从文不少照顾(让他这个没有学历的乡下人去做了大学教师),另一方面平时的做派也有很让人讨厌的地方——讨厌之处就和今日一些考G考T之后出去呆了两年的人一个德行,自以为与众不同,言谈话语之间透露出一种优越感。
沈从文于此寄人篱下之情状下难免心中压抑,在这期间写了不少今日可称作“农业小说”的小说,主题都是乡村生活的狂野血性(可参照《神巫之爱》,我认为沈是以此在另一个角度上对所谓的城市精英文化进行反击,当然也是一种对故乡的思念)和不同于都市世俗文化的自然气质。(《边城》里写的清清楚楚,翠翠是不谙世事的自然之子)。
今天再看《边城》,包括城市人去凤凰(仅仅是凤凰吗?恐怕还包括香格里拉和拉萨吧),却又是反过来去寻找那种城市之中消失已久的“农村(自然)气质”,绕了一圈,在现代性的作用下,中国人终于又隐约发现了所来之处(我们都从何而来?是城市吗?)隐藏着的巨大价值。
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巨大的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