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比我整整大出三轮,和母亲都到了古稀之年。零零落落的花白头发根根竖着,皱纹在不知不觉中爬满了眼角、嘴角、额头,童年印象中的健壮、雄伟,象一座山一样的父亲在岁月的磨砺中渐渐的消瘦了。曾走路风风火火没半点清闲的母亲也同样抵挡不住岁月在身上的印痕:一度红润、健康,惹都我都禁不住拿手去碰的脸取而代之的是蜡黄、消瘦,皱纹横生;曾能一下子背起百十斤的重物的腰身也不再挺直、硬朗。
任何人都在经受着岁月的刀,刀刀伤人。
又到重阳节,又到秋风起。父亲曾告诉我:重阳节又叫老人节。父亲的意思也无非是想让我们给他们过过节。都已经年愈花甲了,还能再过多少个重阳节呢?我是这么想,也许父亲也是这么想吧!人老了都知道珍惜了,也知道日子是越过越少了。第一个重阳节是我和女儿过去给老两过的,很简单的几个菜,是在小桌上进行的。老两口却异常的高兴。父亲对着母亲说:“你家闺女给你过节来了,今天是老人节,是你的节日!”父亲说这话的时候很兴奋,一直看着母亲,好象我只是给母亲过节,而与他无关。但父亲脸上却写满了幸福。原来,幸福是看到另一个人幸福。
国庆休假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去姐姐家帮忙掰玉米。见我犹犹豫豫的样子,母亲直接说,你不去我自己去。再不孝的女儿到这个时候都会心软的,我只是不想让母亲去,毕竟都七十的人了。母亲坚持要去,我只好答应第二天早点到母亲家一起走。第二天早六点起床收拾停当就直奔母亲家。母亲开的门,很高兴的样子说,我还怕你晚了。我说,平时睡懒觉,关键时候还能睡?母亲笑了。父亲从屋里出来也很高兴。总觉得我早起的行为给他们添了不少光似的。临走的时候,父亲说,你妈感冒了,下午三、四点就早早回来吧!父亲不说,粗心的我竟没能看出来。母亲直说,没事,没事。我却更为昨天的犹犹豫豫而感到无地自容。
一路上照顾好母亲,没多久就到了姐姐家。姐姐和外甥正在墙外剥玉米,见我们来了,笑着直说今天可真早。母亲却顾不上说别的坐在姐姐刚坐过的小凳子上开始剥玉米,手里干着活,才开始说起来话来。什么家常里短,邻里邻居,姐姐和母亲好象有说不完的话。而我却是属于那种点睛之笔,偶尔插一杠子惹的大家都乐了,然后再保持沉默。干起活来时间总过的很快,我嘱咐母亲早点走吧,别误了最后一班车。母亲看着剩余没有剥的玉米也感到没办法了,只好跟我去赶最后一班车。坐上车后,我用手机拨通了父亲的电话,告诉他,我们已经坐上车了,再等一会儿就去车站接我们吧!
当我扶着母亲下车后,第一眼就看见父亲已在三米开外的地方等我们了。父亲的笑容很舒朗了,好象那种久别重逢的笑容。只短短的几个小时,在父亲眼里象是过了半个世纪。走到车前我惊奇的发现怎么没带坐垫(三轮电动车本身自带的),父亲憨厚的笑着说:“走的匆忙,忘了。”母亲接过来却说:“肯定是接了电话就着急来了,才忘了坐垫。”父亲却只是笑。笑容包含了母亲对他的理解,也包含父亲那份深深的爱。
今天是重阳节,想着往年和女儿给老两口过的重阳,如昨日刚刚谢幕的影片历历在目。而今,因某种原因不能亲去给老人过节,实属大不孝。
打一个电话吧,父亲的声音依旧很高兴的样子,而我却再也说不出别的。只能匆匆的挂了电话,掩面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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