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时,才发现今天有人包了酒店后花园举行婚礼,这可真是意外之喜。绿草如茵的广场上,分为左右两大部分,左边是主会场,前端花台高筑,是婚礼举行之所;台下整齐地排列着椅子,是嘉宾席吧?右部也有一个圆形舞台,是供宾客随兴起舞的,音乐放得很响,很多人在随之歌唱;场中间则散落着圆桌椅,靠边处是自助餐台。盛装的宾客手挽手地在草地上散步,或到餐台边取食,或立或坐,啜饮一杯咖啡——很有十八世纪英式下午茶舞会的风格,我猜这大概是英殖民时期的遗风吧?
婚礼主角显然是贵族,雇得起佩枪警察做侍卫,驱逐异国的摄影摄相者或是他们看不顺眼的人。标准很不分明,因为我也明目张胆地拿着个傻瓜机对准婚礼台狂拍,非但没有受到驱逐,反而被待若上宾,请到礼台上与新郎合影。可惜相机很快没电了,只照了很少的几张照片.
而最遗憾的,是未能给我新结识的小姐妹留影.
那是一个大眼睛的印度少女,不知为何,每次经过我身边时都报以友善的微笑,并摆手sayhellow。她的笑容这样美丽温暖,使我忍不住要与她亲近,于是走过去没话找话地请她教我跳舞。开始她谦逊地说不会,又推荐她的姐姐教我,但经不住我央求,也就带我一同来到舞台上,随歌起舞了。我跟着她的步伐举手投足,跳得十分尽兴,还和她的小姐妹们组成圈子跳集体舞。接着有印度帅哥上来邀舞,我欣然接受,与他共舞一阵子,仍回到女孩中去,感觉她们就好像我小时候的邻家玩伴一样。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好小,最多十六七岁的样子,是待字闺中的村庄少女,闲时与一群姐妹淘到河边采莲,而我们,是很久很久以前便相识了的。
跳得一身大汗,我们一起结伴退下舞台,她夸我学得快,又赞美我的头发,问我是不是玩得高兴。我感谢她是个好老师,而她们三姐妹一起很有默契地齐声说:“Youareagoodstudent!”又问我名字。我犹豫一下,决定告诉她我的小名“雪儿”,没那么复杂难记,也容易解释意思。
我好想送一件礼物给我的新朋友,于是趁她被人叫走的时候回到房间,可是翻遍行李也没打到一件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不禁懊恼至极。都怪我太在意轻装简行,非但不肯多带一样用不着的行李,并且就是替换衣裳也尽量带可以穿过就扔的,为的是不断放进在印度新买的衣物——天知道,我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只健身用的运动包,在印度买了九条披肩七件衬衫三条裙子六张椅垫并一些零零碎碎,走时随身行李仍然只有那一只ELLE包。团友们纷纷说我会变魔术,岂不知我包里的乾坤早已翻天覆地了呢。
当晚躺在床上,闭上眼便见到那印度少女美丽的大眼睛。我还可以再见到她吗?我已经很久不曾这样疯狂了,也很久不曾如此感动。天哪,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给她留下点什么。我拿什么献给你哦,我的印度女伴?
PS:
印度的舞蹈有很多种,但我只记下了三种。一是喀什尔邦舞,专门表现神话传说的,又叫杜啥尔舞;一种是东北部的曼尼舍利舞,为男女共舞,是讲述天神夫妻的故事,比如湿婆与巴拉瓦地就经常是舞蹈的男女主人公;还有一种阿萨姆邦舞,也在东北一带,则是比较正常的舞蹈了,任何人都可以跳,表示欢娱而已。
泰戈尔写过许多关于宗教的诗,我把最好玩的一首抄录在这里吧——
清澈的亚穆纳河在深深的下方湍急地奔腾,高高矗立的河堤在上方皱眉蹙额。周围聚集着密林溟蒙的群山,山洪在其间划出道道伤痕。
锡克教大师戈文达坐在岩石上,读着经文。这时,以富贵自傲的拉古纳特走了过来,向他鞠躬施礼,说:“我为您带来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恳请赏脸。”
说罢,他拿出一对镶着昂贵宝石的金手镯,递到大师面前。大师拿起一只,套到手指上快速旋转,宝石放射出一道道闪光。突然间,这只手镯从他手中滑落,滚下堤岸,掉进水中。“啊!”拉古纳特失声尖叫,跳进河水。大师聚精会神地重念经文,河水藏住所获之物,又朝远处奔腾而去。http://www.glzy8.com
[Ok3w_NextPage]暮色苍茫,浑身湿淋淋的拉古纳特转回到大师身边,已是筋疲力尽。他气喘吁吁地说:“如果您告诉我手镯落在哪里,我还是能把它找回来的。”大师拿起所存的一只手镯,挥手扔进水里,说:“就落在那里。”